<<搵啱醫生>>
其實作為病人一個最大嘅困難和痛苦,就係有病嘅時候都唔知喺邊度搵醫生. 如果係一般疾病譬如傷風感冒發燒肚痾又或者作身體檢查等等, 通常病人都係去搵返自己睇開嗰個位 GP (普通科醫生) 又或者係家庭醫生. 而通常都係按地區性揀醫生嘅, 即係近自己屋企, 最好喺返自己住嘅屋苑或者屋村附近. 但也有不少人, 睇慣咗一個醫生, 即使搬咗屋, 都會山長水遠去睇返原本幾廿年前睇開嘅GP. 因為大部分人都覺得, 最緊要搵到一個啱嘅醫生.
所謂啱嘅醫生係乜嘢呢? 一來大家都希望有一個醫術好的醫生, 而且另一方面也非常重要就係所謂”人夾人”. 我哋俗稱講嘅同醫生”夾唔夾”. 夾得到嘅一般就會長期睇. 呢個情況喺中醫上也是相同的.
專科醫生就有一點唔同. 因為搵得專科醫生很多時都係比較困難的疾病, 又或者比較複雜一點的疾病. 通常病人都會周圍問下意見睇下邊位醫生可以幫到佢哋. 最常見就係傳統問下身邊的朋友, 即係一般嘅 word of mouth. 通常問開朋友介紹, 朋友都會非常踴躍不斷地給推介. 另一種情況就係一科嘅醫生轉介畀另一科醫生. 另一方面上網去搜尋, google 一下也是非常普遍的. 另外現在也有一些醫生網上平台, 又或者問返自己用開的保險網絡. 當然若然是一些非常嚴重的疾病, 例如是而昨非常複雜的手術, 呢個時候 病人都會作一些詳細研究, 希望可以搵得出他們心目中的 “ 大國手” 又或者是專家.
不過無論係點, 通常病人搵啱醫生都唔想轉. 因為要轉醫生實在心理上 也有可為大的負擔. 停放走至搬屋一樣, “諗起都煩”.
諗番以前初出茅廬的我, 在公立醫院看一位前來就診的外籍病人. 我記得我一睇佢個名就知道佢係法國人.
“Bonjour, I am Dr So”
呢句係我唯一識嘅法文.
“ 蘇醫生你好呀,我係病人嘅女朋友, 佢主要嚟呢係因為佢有一個扁桃腺癌, 所以想過嚟跟進一下”
這位法國人當時大概差不多40歲, 望落去官仔骨骨一頭金髮, 看起來應該像一個金融才俊. 而他的女朋友我相信 大約三十歲左右, 身材高挑, 當日我仲記得佢著咗一對好高嘅高踭鞋. 行入嚟嘅時候咯咯聲.
“Oh so, you have done some investigations somewhere else already?” 我問到.
他帶著一口有法式口音的英文慢慢回答我, 但他講說話好像有點困難. 我再細心查看見到他條頸有少少紅, 應該係剛剛電療完之後的一些副作用. 所以我估佢個口入面應該有啲損咗
“Oh Yeah! I have actually just finished my radiation with Dr X” Dr X是一位私家腫瘤科醫生.
“ 醫生你等我講啦, 佢啱啱兩個星期前先電療完, 個喉嚨痛講唔到咁多嘢. 其實呢度有幾份報告係私家醫生畀你哋嘅.... ( 下刪100字關於病情). 佢女朋友跟他感情應該是不錯的.
“ 病人嘅情況呢係一個早期嘅HPV positive 扁桃腺癌, 進行電療治療之後其實痊癒率很高. 而且私家醫生做的檢查也非常充足確認沒有擴散.” 原文係英文, 只不過係呢度翻譯咗 (下同).
“對呀醫生你講得很對, X醫生同你的判斷都是一樣” 今次係病人自己講.
跟著我有少少自作聰明的繼續講落去.
“咁既然都醫好了, 我相信你們主要因為經濟問題, 來我們醫院的目的是為了長期跟進吧?” 因為有不少病人即使在私家醫生同醫好咗癌症, 都會在公立醫院掛一個號, 長期覆診以便不時之需.
“係呀係呀醫生, 你真係講啱曬! 因為佢嘅保險已經用曬, 我哋擔心長遠又要定期照磁力共振同埋電腦素描, 又要抽血檢查等等費用昂貴, 我哋負擔唔起” 佢女朋友繼續幫佢回答.
以前的我估中了,嘴角會不自覺地向上曉.
“咁即係你們主要係想我哋幫病人早啲排期預約定磁力共振和電腦素描?”
“ 對的醫生, 說得白一點, 這是我們的主要目的” 病人 說話其實非常斯文有禮.
“這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是你們明白, 因為無論在公家或私家治療的病人, 很多都會在這裏排定隊, 所以等後照磁力共振和電腦素描的時間可能短得幾個月, 長則一至兩年. 不過按照你的病情其實也不需要太早照的”
“我們當然明白, 免費的, 當然大排長龍. 我們在法國也是這樣”看來來自法國的他很明白 socialism的醫療.” 病人看起來應該對經濟學和有認識
我繼續班門弄斧 “ Milton Friedman said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 free lunch, I think he might be wrong in this regard”
“HAHA Dr So, you are so right!” 病人忍住嘴部痛, 和女朋友一齊大笑了幾聲.
“ 不過無論係點我都想記錄番一些基本資料, 特別係可以引起頭頸癌的 risk factors”
“Sure”
“ 你平時有冇吸煙呢? “ 初出茅廬的我, 很多是很死板跟住書本嘅咁樣去問. 因為食煙和飲酒都係生扁桃腺癌的重要risk factors
“ 我冇食煙的, 不過有時去食下水煙”
我一路點頭一路心裏諗. 果然有lifestyle..
“ 那麼你平日有沒有飲酒呢?......”
問完後我覺得自己玩得很蠢.我決定繼續講
“ 得㗎啦呢條問題你唔使答, 我會直接寫你drinker. 如果你回答我話你冇飲酒, 你一定係講緊大話. 嘗試世界上哪有法國人不飲酒的呢? 除非你唔係真正嘅法國人”
“HAHA Yeah.. you are damn right !”
跟住我打算再問一些 其他risk factors…. 不過算啦... 喺呢個階段既然都醫好, 再問下去嘅沒有幫助. 我決定丟棄一些書本教授我的routine.
在寒暄一番文清楚病情, 病人和他的女朋友起身, 打算離開診室了.
“Thank you Doctor”
“ 醫生我們下一次 可不可以要求見返你?” 他的女朋友問到.
在公立醫院一般不可以要求指定見哪一位醫生. 但他的女朋友這樣問, 我心中沾沾自喜, 心裏諗他一定覺得我醫學水平不錯.
“ 公立醫院不可 指明見那一位醫生的, 假若有緣我們還會相見” 我回答到
他女朋友出門口的時候拋下最後一句.
“ 太可惜了, 因為我地覺得你很搞笑”
M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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